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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玉环

第二章 玉环

末法时代结束后,秋家人翻箱倒柜,搜了一堆破烂似的修道书,想要通过这老祖宗传下来的典籍回复秋家的原职。有谁放着好好的道不修偏偏愿意去种橘子呢?

可惜的是,他们找来的书多半是散页或残缺的,就连竹简也腐烂的辨认不出字迹。零零散散,拼了几片完整的可顺序又不对。

想那末法时代期间,修道者万念俱灰,系统保存下来的典籍少之又少,甚至有修道者发疯了一般的烧掉关于修道的书籍。秋家不过是垫垫桌角床脚,已经着实不错了。

恰这时,一名浅衣少年拜访了秋家,问道:“这里可是南岭秋家?秋良久在否?”

“秋良久,咱家有这个人吗?”

“不知道哩……”

“哎呀这位小哥长得好俊……”

来者一身奇异,举手投足也不同于乡野之夫,一群秋家人叽叽喳喳讲着,觉得还是尽量帮帮人家的忙。少年静静地等候着,也不着急,光是这样站着,就有一股浑然自得的高贵,吸引了不少女性眼球。

一名打扫祠堂的小仆葱白支支吾吾道:“秋……秋良久是秋家第一代家主…八角塔顶上还有他的灵位……”

少年便请求去祠堂,说是无论如何也要见秋良久一面。众人愕道“死了上千年的人了,怎么见?”

……

少年跟着那名叫做葱白的小仆,七拐八绕,来到秋家祠堂。古韵的八角亭层层叠上,临崖而立,各个亭脚处都系着净铃,无风叮呤。葱白正欲带少年上亭之时,他却停住了。

“现在的秋家……还好吗?”声音清晰。

这周围再没其他人,葱白权当是问自己,答道:“要是您说的是修道的秋家,那很不好,马上就没了。可您说的是现在的秋家,今年的橘子收成不错。”

少年听罢,道谢后独自一人进了祠堂。

秋家祠堂,本是非秋家人不能随意进入。可今非昔比,自末法时代后,这八角亭再没多出任何其他秋家人的灵位,原因是秋良久订的一条家规:祠堂内的灵位必须是修道者。于是秋家人死后灵位入住祠堂的逐渐减少,直至再也没有。

那现在去世的人怎么办?于是秋家又修了一座灵堂,从末法时代至今延用。那原本的祠堂怎么办?派一人,偶尔清扫,逐渐忘却。在葱白看来,只要外人不破坏什么,让他进去参观一番也未尝不可。

葱白在亭外等了几刻,那少年才缓缓步出八角亭外,见到葱白仍在等候他,心中微讶,拢了拢袖子。

葱白眼尖,一下瞅见了少年指尖的伤口,紧张道:“你没事吧?”他也不想他人在祠堂内见血,多不吉利。

少年浅浅笑了一下,看着比自己还小的葱白紧张的关注这微不足道的小伤,感觉……有点奇妙。他举起那只淌着血的手指,轻按在葱白的天灵盖上,提前帮他开了阴阳眼。

葱白葱白一般的小脸上多了一粒血珠,点在眉心,十分饱满,宛如小姑娘家点的红妆,煞是好看。

待血珠完全浸入葱白皮肤后,少年平静道:“带我去看一下你们家主,我去送点礼。”

小葱白眨巴眨巴眼,似乎发现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。

……

据说末法时代刚结束时,一位天神降于凡界。天神依次拜访了千年前的修道四家,得于天神的恩赐,四家的底蕴渐渐回复,听命于天神,其中实力最为强劲的秋家着手修道界的管理。

而那天神,据说卸下一身神器,游历于凡界各地,时常关照其他修道者与普通人。

天神在凡界待了近四年,不知何时何地,一道光辉劈过,离开了凡界。据说他只留下了所谓的神器,拜托秋家保管。

……

那神器,不过是一只玉环。

这玉环一直小心供放于密室间,一层一层裹上数道符文,非秋家直系子弟连玉环的样都见不着。可谓无人问津之物。

本以为能够就这样保存到天神归来那时,可惜,万事难料。

秋家的直系子弟一只手都能数过来,各个天赋过人,不巧的是,这里面有只奇葩。

秋凛离家时思想发育尚不完善,秋家间罕见的中二病例也拖延许久,时常复发。

于是秋凛离家前觉得“哎我离家出走了,为什么其他人不震惊,不感叹呢?我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,要是其他人把我忘了咋办咯?”

所以,他偷了玉环,然后,离家出走了。

事实证明,有病不能拖着,得治。

秋老爷子也的确是因此呕了几口血,使出老命恨骂了秋凛两句,余音绕梁,久久不绝。

毕竟是运用了灵力的两句话,自然不会消失。只记得那几日,无论何时何地,但凡你会一点修道之事,进了南岭秋家一带耳边总有老爷子幽幽重复道:“秋凛!侬个蹉佬!秋凛!侬个蹉佬!秋凛!侬个蹉佬……”一遍一遍又一遍,令人印象深刻。

于秋凛所想,他的确被其他人所记住了,所有人也都忘不了他离家的事了。

玉环被秋凛带走,派人去寻,无果,即便老爷子翻边了他能够涉及的一切区域,仍无果。老爷子憔悴了几日,停杯投箸不能食,拔剑四顾心茫然。他的近侍葱白安慰道:“天神大人已经近几十年没在出现过,而二少爷不过离家一时,迟早要还的。”

老爷子这才叹气一口,静了心神,收了那两句话,等着秋凛,惆怅开来。

这一等,便是五年。

可怖的是,秋凛还不知在何处,可天神已经回来了。

更可怖的是,天神刚回到凡界,就找到秋家,问老爷子要那玉环。

老爷子怎么给的出来呢,听着此事时,两眼一白,晕了过去,把这烂摊子留给葱白收拾。葱白便含着热泪,感叹着主仆之情的美妙,陪着许久不见的天神大人唠起了家常,拖起了时间。

能拖一时是一时,拖不到二少爷回来,拖到老爷子回来也是极好的。葱白这样想到。

缘分也真是古怪,几十年前,在秋家与天神第一次搭话的是葱白,几十年后,还是葱白。曾经的祠堂小仆已经成为了家主近侍,面庞也由稚嫩到饱经无常。

“天神大人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啊。”葱白这样感叹,曾经的少年仍是少年,面庞仍是无可挑剔的年轻俊秀。

“神界和凡界时间流逝不同,我不过是回到神界几时,凡界便已过数年。”少年这样解释到,考虑起秋家的意外,又加一句道:“所以即便在凡界多等几月也没有关系。”

此言一出,葱白的内心便雀跃起来,心中叹道:“天神大人果真是通情达理之神!”

“这样的话,还请大人不嫌弃秋家的小舍寒碜了。”

秋家准备的小舍怎么会是“小”舍,定当比睡大街强上数倍。少年这样想着,欣然入住秋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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